随意


       进入春天后,我开始频繁出现感冒的症状。我发誓我有多喝水,多穿衣服,但是我依然流眼泪,困倦,流鼻涕,懒于谈话,这一系列感觉让人十分疲惫。我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,春天是个生机勃勃的明媚季节,世界宛若新生,然而对于我显然不是。我当然也有好心情,比如当我看到大学校园里如霞似锦难管难收的花朵时,当我看到漂亮的姑娘们穿着鲜亮的衣服成群结队地行走于身边时,我知道自己是快乐的。但是这快乐太脆弱,很快就被病痛带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说一个人在外的时候最惧怕生病。病痛会把你渺小的脆弱放大无数倍。有人告诉我说,感冒是世界上最让人感到寂寞的疾病,因为它不严重,所以少人关怀;可是它又的确存在,并且停留时间很长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。你会感到困倦,然后陷入昏沉的睡眠。一觉醒来,身边依旧空无一人。然后就是理所当然得郁郁寡欢。

       我知道这样很糟糕,所以我仍在多喝水,多吃橙子。

       一切都会好的,我总该学会随遇而安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想说点有意思的事情。上选修课时,导师说最近乌青体走红网络。他给我们展示了一首《对白云的赞美》:

“天上的白云真白啊

真的,很白很白

非常白

非常非常十分白

极其白

贼白

简直白死了

啊……”
       这首诗当然本身具有一定喜感,虽然这喜感是建立在脑残基础上的。当我第一次听到这首诗的时候,我的第一感觉是自己被耍了,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像这样的句子组合能够称为诗。在我看来,像这种废话体是每个人都熟知的。比如高考前,总会有人说:“我实在太困了,真的很困,非常十分特别以及及其的困。”或者“作业实在太多了,非常十分特别以及及其的多。”我们从来不觉得这些话有诗歌的美感,说这话的人现在也还呆在大学的某个角落里继续奋斗,没有成为诗人,也不太可能成为诗人。既然这样,他又凭什么呢?难道我们已经空虚到如此地步,希望在任何一点严肃的,美好的东西上找到娱乐的影子?

       在我这样想的时候,有人愤怒了,赵丽华说:“历来有些傻叉,喜欢对诗歌和诗人说三道四”又说自己十几年前看过《对白云的赞美》后,即惊为天人,“这样的诗歌是对以往过度修辞、故作高深、拗口诘牙的诗歌方式的一种反拨,是对宏大叙事和假大空的主流话语体系的一种颠覆,是对一切所谓所指、能指、诗意、寓意以及强加给白云的陈词滥调的比喻的彻底剔除。”

       好吧,我承认自己文学修养不够,道行不高,读不出其中深刻的内涵。我试着保持冷静,用高考思维去分析这里面隐藏的高深的哲学。也许这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极致?这是一种天真烂漫的成熟?像我这样的俗人理解不了,但我也有一个俗人的骄傲和自尊,当我说不好的时候,我就是觉得它不好,就是上帝说它好也不能改变我的看法。我觉得赵丽华这么言辞激烈实在是没有必要,因为诗歌这种东西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,你总不能让所有人认同自己的诗歌评判标准。

       写到这里我又忍不住要贴诗了,赵丽华的《一个人来到田纳西》:

“毫无疑问 

我做的馅饼 

是全天下 

最好吃的”

唉。 

       写到这里,我想起一个高中同学。他对诗歌有一种疯狂的痴迷。他曾经把自己写的诗集《缄默的火焰》拿给我看。那是一些十分生僻的字眼,非常奇怪的组合,诡谲的意思,总之难以读懂,多少有点组合辞藻卖弄的意思。但是这种热爱是真的,即使没有人真正理解他诗的内容,即使他写的东西可能在名利上毫无回报,他依然在写,因为他获得了心理满足感。因为这种真诚的感情,我也愿意怀着敬佩的心情去读他的诗,琢磨它真正的意思。我个人以为,诗歌应该具有美感和情怀。让所有人都不懂的不能算诗歌,但是完全的大白话就走进了另一个极端,更不能算诗。趣味性也决不能成为衡量诗歌的唯一标准。不能因为你读着觉得有喜感,能在网络上引起轰动,它就摇身一变扣上诗歌的帽子了。这样的话,我们把笑话大全里的每个笑话一句一行,再不按语法随意断个句就能成现代诗集了?

       这个社会是有多浮躁,我们总该偶尔静下来想一想。比如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出现,我们是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,等等。娱乐当然没有错,但是你知道,有些东西是不可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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