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y hello to the air


       “无论我唱歌,或是沉默,都是在对你诉说,冬天快乐。”

       在冬天真正到来的时候,想起的就是这么一句歌词。

       再在这里写东西的时候,感觉已经过了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。在这段时间里,忙忙碌碌地考完了期中考试。是有过很多次,来到这里,心里怀了柔软的惆怅。我对这个地方,委实是有着巨大的喜爱与依赖。这种感情的原因,是连自己也不得而知的。有时候在这里写东西,感觉好像在对一个人说话。其实说着说着,也就不是十分清楚,究竟是在对别人说,还是对自己说。

       昨天下午买完书以后,在冬天独有的日光里慢慢地走。

       济南刚刚下过一场雪,到处都保留着残雪的痕迹。我走的那条路,旁边有初中刚刚下课,学生的吵嚷声远远的传了过来。走廊上的玻璃窗蒙着新鲜的水汽,残存的落叶盖满了窄窄的沟渠,还有眼保健操的声音,自行车铃的声音,它们因为蕴含着柔情而格外绵长。

       再抬起头来看光秃的树枝。映着一角寂寥的天空,远远地看过去像冰瓷上的裂纹。

       走到家附近时,又看到一楼院子里大约是在用火炉烧水,白色的蒸汽袅袅的上升,搭在上面的简易塑料棚子,有积雪渐渐融化,不紧不慢的汇成水滴流下来,檐下已经是一片潮湿的水渍。

       今天去学校讲试卷。中午时一个人坐在位子上。班里很热闹。我有时候趴在桌子上,强迫自己陷入睡眠,但是总觉得很困难。

       得出的结论是,这个时候,也许应该找个人说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其实,找一个人和我说说话,对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。但是在这个阳光明媚到需要拉上布窗帘的中午,我忽然觉得格外疲倦和空虚。有谁写过:“雨和街灯适合催化得到感伤,阳光总与温暖的情绪相关联,那么快乐和悲伤全都是轻便的情感。只有空虚可以持久。它在晴天时也来,在阴天时也来,在忙碌时也来,在悠闲时也来。”如此嚣张的自由,完全不需要特定的条件来帮助,不免使人感到对此无能为力。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。趴在桌子上听着不远处女生唱歌的声音,敲击键盘时轻轻的啪啪的声音,因为发下的试卷而产生的埋怨和叹息的声音,又或是把头埋在手臂里听到了自己平静而稳定的呼吸的声音。声音使我的思维懒散的跳动。就是这个时候,非常想一个人待着,不想加入任何一场谈话。似乎这时的谈话,都免不了一个永恒而苍白的话题:无非是考试,或是成绩。

       我越来越感受到付出与成果的关系,并不只是像一次函数那么简单。如果真能够如一条直线那样简洁明了,那样公平清晰,是不是所有的埋怨和叹息就会找不到出口。我反思自己的时候,总怀着隐隐约约的怜悯之心。我怜悯一个不知如何找到希求的生活的自己,正做着一件对自己而言格外残忍的事情。她挣扎着撕掉结了痂的伤口,让它在尖锐的刺痛中再一次暴露在阳光下。她靠这样的方式获得清醒。这样做的结果,是她离自己希求的生活又远了一步。她明知道如此。依然要去做这件事。其实有意无意做这件事的人有很多。这之中所蕴含着的辛酸和悲哀,也只有在此时此刻的我感受到切肤之痛后,才有了些微弱的了解。

       避免在这样仓皇的时刻与人交谈,对于别人和自己而言,都是仁慈。“因为懂得,所以慈悲。”我初读这句话时,曾经被一个女子深藏的温柔和怜悯打动。现在看来,这之中也不乏自怜和平静。避免伤害到同样痛苦的人,避免将自己的痛苦暴露于人,都是难能可贵的关怀和警醒。

所以。在下午第三节自习课,班里最最混乱的时刻,在身边的同学讨论着流行音乐,大学志愿,家里的宠物等等零零散散话题时,我拉开了淡蓝色的布窗帘。一片灰尘惊慌的跳着逃跑。然后我钻进窗帘,趴在冰凉的大理石窗台上写下这些字。

       写着这些字的时候,我不时地抬头去看窗外。日光的每一步迁移都非常清晰地被我注视着,像一帧帧逐渐播放着的图画。冬日的阳光,我总觉得,无论它多么明亮,都有一种百传千折后疲倦却坚忍的气质,会在注视着它的人心中留下沉重的分量。在下午三四点的阳光下,远处的高楼和信号塔,学校的圆顶天文台,高三教学楼上亮着灯的一个个窗口,都有了另一种微妙的意境。

       平和而且淡然。

       我也希望自己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零零散散的竟然说了这么多。

       晚上放学的时候,和朋友在一起说着话。我的同桌突然诗意地说:“Say hello to the air”于是答应她要用这个做标题。

       现在打字打得手都要酸了。

       就到这里吧。

       “无论我唱歌,或是沉默,都是在对你诉说,冬天快乐。”

       在文章快要结束的时候,想起的就是这么一句歌词。

       冬天快乐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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